故乡是什么
地域的故乡安放我们的身体,精神的故乡安放我们的灵魂。
长大后,我们都离开家乡,四散天涯。
年少不知家乡好,离乡愈知乡愁长。
四季流转间,父母也一年比一年老。
不管走到天涯海角,都走不出对家的思念。
周国平说:家是一只小小的船,要载着我们度过漫长的岁月,岁月的渡口前,你我皆过客。不管走到多么远,都走不出对家人的牵挂。当你满身疲惫,当你孤独难安,当你心灰意冷的时候,都不要忘记,在这个世上,总有家人将你放在心上。
送别父亲母亲,让我想起了朱自清的《背影》。于是又翻出来读了又读,不知不觉间泪花挂满双颊。上学的时候读这篇文章,只有感动并无眼泪,因为没经历过离别,便不能全然体会作者细腻的情感,当时只是觉得人终有老去的那一天,我们与父母也终会一别。而此刻把这篇文章再细细品读,待回过神来,已是泣不成声。如今,父母真的在老去。时隔十多年,才终于读懂了朱自清的《背影》,一恍惚,才发觉自己已离开家乡十多年。送走爸妈后好几天神情惘然,忽然就想起了白岩松老师在《朗读者》中说的那句话:故乡是什么,就是离家时间越久,越知道家在哪里,走的越远,越记得自己出生在哪里,我们对于故乡的思念不过是对父亲母亲的思念。

知乎上有一个问题是:哪个时刻让你特别想家?哪个时刻让你想到故乡特别忧伤?有一个高赞回答说:和妈妈通电话,最后妈妈以为挂断了电话,于是就开始抹眼泪,那一刻就特别难过...
董卿在朗读者中说过的一句话我很喜欢:有一天,我们走的很远,再回首才发现故乡就像是妈妈缀扣子的针线,穿透了我的心胸。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,都会有一个或者若干个故乡,安放我们的身体、精神与灵魂...

临行前的琐碎
母亲一直都是个爱操心的人。在我的记忆里,她一直都有操不完的心以及做不完的事。我认为母亲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角色。
送他们二老走的当天上午,母亲仍然在帮我打扫房间,洗碗、洗被套、擦地板等等,她说我们走了,你一个人又要很忙了。我帮你收拾干净,你就省事多了。母亲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,从我记事起,家里总是一尘不染。每隔一段时间,母亲会用抹布把地板所有的缝隙以及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擦洗一遍,擦洗的锃亮锃亮的,我也继承了母亲的习惯,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抹布把地板每一处角落缝隙擦洗的干干净净,但是每次擦洗完地板我都感觉浑身累到酸痛,很累很累...
直到长大以后我才发现做家务活一点都不轻松,尤其是擦地板。可是从小看着母亲做什么似乎都很轻松容易的样子。看着即将要告别的父母,我心里万般不舍,于是躲在卫生间偷偷抹眼泪,而母亲在不停的帮我整理房间,我说:妈,你不用帮我打扫了,一会儿就要出门,快坐下来休息休息,等你们走了,我再慢慢打扫吧。妈妈说:你做事情慢,我很快就帮你弄干净了,又不费力,我一点也不累,我现在还没有老,妈妈体力好的很呢。等我们走了,你也就清静多了,你就安心做你的事情吧。母亲在家里就是这样,她总是闲不下来,本来可以分开三天做的家务,她偏偏要一天做完。
爸爸则不停地问:你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,帮忙修的,赶快说,等我走了可就来不及了。我是个动手能力极差的人,没有随父母的优点,生活的向来马虎。爸爸已经帮我修好了很多东西。我搁置了许久的跑步机不会安装,爸爸很快就帮我安装起来。我的窗户没有纱窗,夏天任凭蚊子闯入宅子,我也从来没想过装个纱窗,爸爸很快就帮我装上了纱窗。空调那里有很宽的一个缝隙,爸爸眼尖,一下子就看到了,他把手伸过去说:这缝隙还有点漏风,你冬天难道不冷吗?而我一直就没有发现那个缝隙。我这个女儿当的可真是不省心,什么都要让老爸操心。
我又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天,妈妈不在家,爸爸打来的那个电话至今记忆犹新,他说:“你妈妈不在家。”停顿片刻又问:“你今天吃什么了?”我和老爸平时的言语甚少,我们 从来都不太会表达情感,交流向来很生硬,电话里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。沉默片刻后,爸爸说:在外面照顾好自己,有什么事跟家里人说,爸爸总是不放心你...
爸爸挂了电话后我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许久才放下电话,瞬间泪如雨下。
第一年离开家乡我18岁,从老家内蒙古到上海读大学。带了很多行李,大包小包爸爸全都一个人扛在身上。那时候的我比较瘦弱,力气也很小,他从来不舍得让我拿东西。而如今的我比十多年前强壮了很多...
爸妈来的时候给我带来了很多很多吃的,回去的时候,妈妈说行李箱空了终于可以轻松一点,可是我又给他们带了很多吃的。我买了很多南方的特色食物想给他们带回去,所以行李箱又被我塞的满满的。在路上行走时如果遇到没有电梯需要走楼梯的情况,我就和爸爸抢着拿行李,但是他坚决不肯放手。妈妈说你爸虽然上了年纪,那也比你强壮多了呀,你怎么能和你爸比。我说:“我就当锻炼身体呗。”其实我想说的是:曾经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是爸爸一个人扛,而现在我长大了,我可以为你分担,你不需要再一个人扛下所有东西,我不想再看你那么辛苦,我已经强壮了很多,有足够的力气可以扛起一个行李箱,有能力分担你肩上的重量...
最幸运不过如此
年过三十最幸运的是什么?我想一定是父母健在、身体安好,有家可回,这就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吧。我带着爸妈上海周边游了半个月,甚至爬到了苏州的第一风景名山山顶,只为了看一眼漫山的枫叶。

天平山的红叶
可我感到有点意外的是,年过六旬的爸妈爬山比我还要快,我在后边紧追着爸爸的脚步。我自认为比很多同龄人的体力要好一些,作为跑过很多次马拉松的人,平时的锻炼自然不会少。爬山过后难免腰酸腿疼,而爸妈安好无恙,精神状态与体力完全胜过于我,这也着实让我感到欣喜。十年前我们有过连续半个月没有休息的旅行,那时候爸妈的体力就比我好很多,而十年之后,他们精神状态依旧,这也是我内心最大的安慰。

红叶正当时
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:天平山的海拔并不算低,但是仍然有80岁以上的老人拄着拐杖爬到山顶。虽然我不太建议这个年纪的老人去“冒险”,但这份热血的精神也确实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不是么?活着一定要有所热爱,保持对生命的热情、激情与对新鲜事物的探索之心。让每一天都充满生命力,活着的每一天都有所期待,这才是最理想的生命状态吧?

带爸妈游大观园——太虚幻境
父亲的牛肉面
大家都知道北方人偏爱面食,南方人喜食米饭。我的父亲绝对是有一个典型的北方胃,在南方吃什么都不对胃口,唯有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能让他欢心。爸妈说要来的时候我兴高采烈地提前规划着要带他们吃这吃那,我想带他们吃遍所有的特色食物,可吃饭也是让我最头疼的一个环节。每去到一个餐馆,父亲首先就问有面么?作为北方长大的我也同样爱吃面条。但是来到南方,我想要带他们品尝当地的特色菜系,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来,可是每次我都想让他们吃到不同种类的东西啊。可爸妈总说这边的食物我们不一定能吃的习惯啊,甚至我自己都认为他们能吃的习惯的东西确实没有多少种,毕竟南北口味差异较大。但在我看来,吃不习惯是一回事,但起码尝试过。可是爸爸每次都要点面条,这让我很难接受,也很恼火。大概是因为我心里明白,他是想让我省点钱,他舍不得点更贵的吃。老一辈的人大多都是苦过来的,对于吃饭这件事,如果吃的不习惯且很贵,他们认为那纯属没必要的浪费。但是有时我会擅自帮他们点我认为好吃的东西,但是突然某一天我意识到这样做并不太合适。因为最重要的不是吃什么,而是他吃的开心,吃的心甘情愿。每当我点一道特色菜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爸妈等待他们的评价时,他们都说:还不错。但我能看得出有时候他们都是在勉强的说好吃!其实只是为了不让我失望,实际上他们并不喜欢。
有一天晚上,我们经过一家面馆,爸爸说:今晚就吃面吧,正好我现在就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。于是我们都吃了一碗面。我在偷偷观察着爸爸的表情,爸爸吃的很香、很香,最后连汤都喝光了,他说:“这才是我想要的味道,这碗面吃的真舒服,是这几天吃的所有东西里面最美味的一顿。”看着父亲吃的很满足的样子,我也感到很欣慰。

那天晚上我突然意识到:我们与父母之间的相处,其实像极了情侣之间的相处。我们总以为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了他们,这就是爱。但其实我们给的根本不是他们所需要的,我们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们,并不是以他们想要或者能接受的方式去表达爱,情侣之间的很多矛盾不就是这样产生的么?很多人都是以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爱别人,并不是以对方需要的方式去给予爱。可是想要更长久愉快的相处,就是要给最适合对方的东西,好的、贵的, 并不一定是最合适的。哪怕是一碗清汤挂面,那就是他最爱吃的食物。只要对方需要,对方感到开心,这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最终结果不是么?
母亲的眼泪
母亲一直很爱哭。记忆中每一次离开家的前一天妈妈一边帮着我收拾行李一边掉眼泪。这一次是唯一一次离别时我没有看到她哭,但我知道我走后她肯定又哭了。而我性格比较倔强,每次都是离开爸妈的视线后才哭,从小我就不愿意在父母面前流泪。可是当看着爸妈两鬓日渐花白的头发,我越来越不愿意面对“离别”这件事,现在每逢与爸妈告别,我的眼泪似乎来得比母亲还要快。我又想起了白岩松老师在朗读者中说过的那段话:“17岁时到北京读大学,走的时候是欢蹦乱跳,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一样,因为你的眼中只有前方,你对未来充满着好奇,甚至头也不回连拜拜都懒得说;后来岁数大了一点,突然有一句话在脑海中就跳了出来:‘故乡是什么呀,就是你年少的时候天天想离开,但是岁数大了,天天想回去的地方。’与故乡的告别里边儿会有一部分记忆是跟母亲的告别。我们对于故乡的思念,不过是对于亲人的思念。”

离别的车站
我把爸妈送上列车后爸妈不停的在嘱咐我:照顾好自己。才呆了不到十分钟,只听到乘务员说,送客准备下车吧,车子马上要启动。我只得不情愿的下了车,其实还有十几分钟才到时间呢。我下车后,隔着车窗望着他们,突然就感到鼻子一阵酸。我害怕他们看到我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,于是挥手说我先去个卫生间。妈妈说:你赶紧回去吧,车子还有十分钟才开,你就先走吧。于是我赶紧冲到卫生间,眼泪一把、鼻涕一把忍不住大哭起来,复杂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。这一哭竟然就忘记了时间。我原本记得列车2:50开走,我2:49分才从厕所出来,我本想与他们告别,再说一声再见。可是我从卫生间出来列车已缓缓的开走,我追着车尾跑啊跑,想追到爸妈的那节车厢,可是列车越驶越快,我已顾不得站台上那些用异样眼神看着我的人,我嘴里不停说着等等我,我还没和爸妈说再见,车子怎么就开走了呢?任凭泪水四溅,我想那时候我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...

我给妈妈发消息说我从卫生间出来,可是列车已经开走了,答应我,你们一定照顾好身体。妈妈说:放心吧,我们身体都好的很,你才要一个人照顾好自己,下次来再多呆几天,你赶快回去吧,我以为你已经走了...
我特别喜欢一句话:每一次离别,都是一次小型死亡。
故乡是一种力量
长大以后,我们都四散天涯。如果父母不能去到你所在的城市,那么有时间就常回家看看吧。他们一定会在某些时刻,站在门口张望着远方,就像儿时站在门口等着你放学回家那样盼着你归来。
其实我离开家之前对故乡没有太多不舍,那时候我18岁。就像白岩松老师说他17岁时离开家乡的时候恨不得拜拜都懒得说。董卿在朗读者中这样介绍白岩松说:在观众的眼里他严肃、犀利,充满思想的力量,但是在谈起故乡的时候,他会瞬间变得柔软,甚至不防备眼泪,他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,就像诗中所写到的,那草原的清香,让他到天涯海角都不能相忘。他说25岁那年从北京回家补办婚礼,离开的时候火车刚一开动,就开始嚎啕痛哭。因为他知道那次是真的离开了。
白岩松老师在朗读者中说道:“有一次回内蒙我去采访斯琴高娃大姐,在草原上一群内蒙人就聚在了一起,腾格尔就开始弹奏《蒙古人》,我就开始哭了,旁边的人好像很懂,就拍拍我的肩,什么也不说,可过了一会儿好几个人都开始哭。傍晚有人拉起马头琴,你会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山,我就在那一瞬间也就理解了内蒙的音乐为什么是悠长的,内蒙的音乐骨子里头是忧伤的,但是这种忧伤不是难过,而是任何一个人站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,如果你看着太阳落山,你会觉得自己真的太渺小了。”他说对于他儿子的这一代人来说,已经是把北京当成了绝对的故乡,可是后来突然他要去学历史,选择了专攻蒙古史。他突然发现,故乡是有传承的,他在回头,故乡有时候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力量。最后他说:面对回忆,成功又算个啥,长大——回家。
这一段音频,我听了不下十遍。实在是有太多的感同身受。原因之一是我也同样出生在内蒙,内蒙的那种淳朴、自然、热情以及民族情怀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的感觉。

记得有一次上海的朋友到内蒙看我,我带他去有名的蒙餐店吃饭,其实我们平日里很少去蒙餐店吃饭,我们的家常菜和蒙餐是有很大区别的,只有外地朋友到访才会请客去那里。朋友点了马奶酒,我都从来没喝过。从朋友的表情看得出那酒似乎不太好喝,可能喝不习惯吧。服务员看到一大壶都没怎么喝,便问道:是不是太凉了喝了不舒服?于是他就端了一大盆开水,把盛酒的壶放进去温热以后又端给我们。朋友感动到硬是假装很好喝的样子把一大壶酒都喝光,而我实在不喜欢喝酒,便没有喝。最后店员以为他是当地人,而我是外地人....
末了我想说,不管你生在哪里,长在哪里,无论你此刻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,无论是否有人陪伴,只要远方有人挂念,有人关心,只要有家可回,窗明几净,家人安好,父母健在,那便是这人间最美好的事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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